樂毅最終還是回了查磊消息，三個字：【沒看見。】

雖然是個傻兄弟，畢竟也是兄弟。

查磊心急，等不到樂毅回的時候，已經又問了趙曼達。

趙曼達回的可快了：【看見了，扔了，什麽玻璃渣渣。】

一聽就是氣話。

查磊沒轍了，就這倆有膽子做壞事，其他人看見肯定是原封不動的雙手奉上。

至於那個小騙子，他是真的不想找啊，每次遇到都倒黴。

這份顧慮困擾著查磊，以至於他努力不去想耳環的事，連帶著喵虎那邊也很少刷存在感了。查磊的理念裏，東西在他車上丟了，他還沒找到回來，哪裏好意思去露臉。

時間就這樣往後劃過了幾天，迎來了元旦放假。三天假期，即便是標榜自律自強的市一中，各科老師也發了不少試卷習題，再加上孩子們都很自覺，心裏頭早有了滿滿的覆習安排。

吳悠就更忙了，這些之外，家裏還給她報的補習班。除了一月一號老師三倍工資，被萬惡的資本家放假了，其他兩天都要跑培訓機構。

吳悠最近還多了一份焦慮，她的數學不知道為什麽，來了文科班以後，越來越不行了，她甚至感覺下次年級統考就要被樂毅超過了。

當然這種話，吳悠只敢在心裏BB，她可不想又被找去談談。

查磊坐在車裏，自從這車噴了磨砂黑之後，整個車都低調了，完全不符合他耀眼的人設。以至於雖然車牌號碼沒換，停在小區不遠的路邊，物業也沒發現是先去拍照掛在窗口上的“人渣的車”。

查磊扣著屏幕，輕輕地噠噠聲從他指尖發出來。

有人走近跑車，吳悠臉上裹著圍巾，腦袋比原來大了一倍不止。嚇了他一跳，而她地下接頭一樣，快速的拉開門坐進來。

“那個……”查磊還沒提他的正事。

吳悠嘩拉一下，從口袋裏拿出那件他買的衣服，粉色的運動外套，這會兒被疊的整整齊齊。

“你看，這件衣服我仔細檢查過了，沒有任何弄臟，還和新的一樣！”

“？？？”

“這個樣子肯定可以退貨，然後衣服錢就回來了！”吳悠興奮的兩眼放光，“所以，你還留著發.票嗎？”

查磊：“……”

元旦這天姜萌把去萌糖鋪子幫忙作為給自己的放假，樂毅知道的時候，她已經在第二天返程的車上了。

“怎麽不叫我一起啊？”

“你很閑啊？有這個時間做什麽不好，來包快遞？！”

閑啊，包完快遞還有空談戀愛呢～樂毅擡起頭，眼睛迎接著陽光，冬日的陽光躲在微薄的雲朵後，並不刺眼。

“勞逸結合嘛，我也不能一直在做題對吧。”

“我沒說光做題呀，你不是去親戚家了嗎？好好陪陪家人。”樂毅放假之前就跟她報備了元旦要去舅舅家，這段時間他幾乎一直都一個人住，雖然看起來有很多同齡朋友，但一個人在家的孤單，親情的溫暖，並不是朋友同學可以簡單填補的空白。

“恩。”他低沈燒耳的聲音順著話筒傳來，“我呆到明天回去，你路上註意安全，到家要給我消息。”

“知道啦。”

樂毅還想說下去，姜萌那邊有電話打進去：“吳悠找我，先不跟你說了哈。”

手機裏沒了聲響，他們用的是網路電話，樂毅看了著屏幕上的那只蘋果，無聲的笑了下。屋裏的小男孩看他不打電話了，馬上凹存在感，“哥，來陪我打游戲啊！”

“你哥我要做作業。”

“為什麽這次有那麽多作業？”

“努力才能沖刺獎學金啊！”

“你又不缺錢……”

“屁孩。”樂毅按住他的頭上，阻止他靠過來，“你還不懂那種一步步往自己目標走過去的成就感。”

而錢，只是獲得成功這個結局的一種體現。

小男孩癟了癟嘴，“可你已經快半年沒來找我玩了，我現在是一年級打游戲最厲害的人，你知不知道那種獨孤求敗的心情啊？”

“恩，一年級就懂獨孤求敗這個成語，很了不起了。要是晚飯之前能做完作業的話，就陪你打幾局。”樂毅照舊上樓，握著手機的手對身後擺了擺，“在那之前，別來影響我。”

小男孩眼睛一亮，老實的坐在地毯上不跟上去了，看到爸爸從辦公的書房出來，還幫樂毅說話：“哥哥說他做作業，不能打擾他。”

這些話何志坤剛才就聽見了，他兒子從小就是樂毅的迷弟，就算樂毅不過來，也要一天提他的名字三次不止。

“好好好，我不去打擾他。”何志坤揉了揉兒子的頭發，擡頭看到太太關琳娜若有所思，“畫展不順利？”

關琳娜一笑，“藝術品又不是商場，沒那麽多煩心事。”她從果盤裏插了塊蘋果遞給丈夫，“我是在想小毅是不是談戀愛了。”剛才少年人在陽臺打電話的神色，是過去從沒有過的溫柔和耐心。

大家都年輕過，當然能理解這個年紀時，男女生之間的相互吸引。何志坤並沒有驚訝，“如果談戀愛可以不闖禍，那也不失為一樁好事。”

轉學到市一中去這小半年，除了最開始樂毅要轉班級，他都沒再被叫家長或者煩心，何志坤自己都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。這些年啊，他和查家那位都提心吊膽到了，一見面先問對方最近幾個小子又惹什麽事的地步了。

何志坤坐到沙發上，把目光投在關琳娜的平板上，“在看過年的旅行呀，看中了哪裏？”

姜萌接起吳悠的電話，“怎麽啦？”

“萌萌，那個大猩猩真是個大混蛋！”吳悠對面帶著哭腔的控訴。

吳悠雖然比較感性，容易掉眼淚，姜萌還是第一次遇到她哭著給自己打電話，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。

“具體是什麽事？你不要難過，慢慢說。”她一面安慰，一面插上耳機，大巴裏的聲音比較雜，她怕聽不清楚吳悠的話。

“那個大猩猩他……”吳悠哭得太兇了，事情敘述的斷斷續續。姜萌大概消化了一下事情經過，是從簽售會那天開始的。

吳悠本來因為大姨媽的事對他還有所改觀，哪知道今天會被問耳環的事。

她在電話那頭一邊吸鼻子，一邊揮拳頭，“顯然是在懷疑我嘛，就算它是來自冥王星的鉆石耳環，我也不會心動的！我當時就怒了，我就把那個網紅背後嘲笑他的話，都原模原樣砸給他了！”

咦，聽上去不光沒有吃虧，還很得意呢。姜萌松了口氣，“不氣不氣，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，是他自己活該被人耍。”

吳悠哭：“可是難過那件衣服退不了了啊！”

“他不肯給發.票？”

“不是……”吳悠打了個嗝，“哭得時候沒註意，眼淚鼻涕都擦衣服上面了，這樣子根本沒辦法退貨了！啊啊啊啊，我好虧啊！！”

“多少錢？”姜萌等她激動完，人靠在座椅上問。

吳悠報了一個數字，光這件衣服的錢，她就要分期還上近一年。

“沒關系的，那個牌子是倪佳家集團下面的，你可以把吊牌拆了，洗幹凈給我，我幫你找他們的銷售退。”她聽見姜萌淡定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。

這簡直是絕地重生啊！吳悠驚喜，“真的？沒吊牌還可以退？”

“一個吊牌而已，返廠可以重新上牌。當然這樣再出售不太合適，但就算是當做殘次品處理，成本也是回來的，問題不大。我來處理，你只管洗幹凈給我就好了。”

“好！”

“恩，處理好，我給你轉賬。別哭了啊。”

姜萌掛了電話，把這件事給倪佳說了，讓他萬一遇到吳悠問起，可千萬不要穿幫。

實際上當然不可能真的退回工廠和專櫃，有流程就應該根據正規的流程做，就算是董事長本人也不能違規。

倪佳在電話那頭嘆息，“所以你打算自己出這筆錢了。”

“我有權決定自己的收入用在哪裏，對不對。”姜萌看著外面往來的車流，除一樣可以看淘寶店賬目的倪佳和外婆，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收入已經足夠支付大學學費和生活費。

“那這衣服的價格有點兒貴了啊。”倪佳輕笑，“我也是她同學，我來打個折吧。”

“好呀。”

跟倪佳，姜萌從來不客氣。

“對了，這件事也不要讓樂毅知道。”姜萌叮囑。

“呦，護上了啊！”

“畢竟是他的朋友，一點小誤會，沒必要讓他為難。”

“我倒覺得，你更應該讓他知道。”倪佳在那頭語重心長，“你覺得為難的事，對他來說也許很好處理，你要相信男生也有自己的相處方式。說不通還能打一架呢，打完，照舊好的跟沒打一樣。說開了沒有什麽，這個世界上，人與人之間的生分，反而是從秘密開始的。”

喜歡可以讓人向著對方不斷的走過去，但這種感情終究會趨於平緩，然後過去忽視的間隙就會被發現，被放大，被計較。

因此熱戀之後才是摩擦。

因此婚姻也有七年之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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